第五章幼童持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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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繡織的話，婦人先是一楞，接著小心的試探道：“丫頭？”
繡織點頭，看著她身上打滿補丁的粗布麻衣，頭上生出的白發銀絲有些心疼道：“娘，是我。這些年你受苦了。”
她卻不在意的搖搖頭，對一旁同樣穿著滿是補丁衣服的小童道：“順生快叫姐姐，這是你姐姐。”
“姐姐。”小童的臉上有些臟，像是染著泥土的小花貓，答起話來卻很乖巧。
繡織從懷裏摸出一個小金球，遞給小順生道：“乖，這個給你玩。”
劉順生卻不敢接，看向自己的母親，見她點頭才接過去道：“謝謝姐姐！”
“常悅，你帶弟弟去洗洗臉，這花貓似的樣子，出去也不好看。”繡織見他接了自己的禮物笑著對常悅吩咐道。
“是，小姐。”從進屋就似乎被嚇到的常悅這才回過神來忙應了聲，帶著劉順生出去洗臉。
看著常悅帶著他出去的背影，繡織不自覺的就想起了她以前常做的夢，夢裏很多都不清晰，總是醒了就忘，但她卻記得夢中的弟弟。
他叫劉順生，十歲時就聰敏早慧，極為孝順。
在她的夢裏， 劉安醉酒出了意外掉進了一口枯井。
她們姐弟雖也沒一起長大，但是感情卻很好，她說服母親送他去讀私塾，短短五年，他就三甲及第，成了新科狀元。
他很得皇帝喜歡， 還當了欽差代帝巡牧， 並借此為母親和自己求了封號，具體是什麽她也記不清了，但到底是夢，當不得真。
她已經邁出了修真者的那一步，凡人間的溫馨親情，即使觸手可及，她也不敢觸碰，因為那總有一日會成為漫長歲月裏的傷懷。
“丫頭，你怎麽突然回來了？”婦人看著繡織有些擔憂道。
“娘，你不用擔心，我回來是因為義父為我尋了一門好親事，讓我過了年就嫁過去。只是那家人距離元城太遠，這次走了，今後恐怕都回不來了。”繡織想了想裝出一副嬌羞神態，對著婦人撒謊道。
對一個生活在消息封閉的小村裏的婦人說什麽修真，還不如告訴她，她要嫁人了，再也不會回來了來得簡單。
婦人猶豫一下擔憂道：“他對你好嗎？”
問出了這句話她似乎也松了口氣，接連問道：“這些年還好嗎？老夫人有沒有為難你，都是娘不爭氣，沒有個好出身，害得你遭受這樣的罪。”
“女兒怎麽會見過他，不過是媒妁之言，不過義父待女兒還是極好的，劃了好大一處院子給女兒。只是可惜，不能帶母親去同住。”
“娘老了，怎麽樣都行，你呀好好的待在李府待嫁就好了。”婦人焦急的拉著繡織，想要打破她不切實際的幻想。
當年她與如今的李老爺，那時候的李少爺一起長大，兩人感情很好。
老夫人做主讓她做了少爺的通房，後來新夫人沒進門她卻懷孕了。
自此老夫人就將她當做眼中釘肉中刺，她不允許卑賤的奴婢生下李家的長子或是長女，硬生生的拆散了他們。
她回了老家，心灰意冷嫁與了老實的石頭做妻子。
卻不想才兩個年頭，石頭就出了意外，她一個人帶著孩子不好過，後來被騙到鄰村嫁給了這個劉安。
從此毒打就是家常便飯，只有當初懷著兒子的時候他才收斂了一些，可是順生出生後一切又故態覆萌。
也就是看清了劉安，她才把女兒送去了李府，哪怕他們不能相認，只是在李府做個燒火丫頭，也比整日被毒打強。
繡織當初是直接穿越成胎兒，對這些一清二楚，不過她卻不知道婦人所想，只是想著怎麽將母親帶離劉安的身邊。
她嘆口氣道：“可是，娘，女兒就算得了好的歸宿，總還是擔心你和弟弟。”
“今日又撞上這樣的事情，娘，你到底看上他哪點好了？”繡織有些憤憤的一跺腳露出小兒女的姿態抱怨道。
“他哪點都不好，但是他是順生的父親，是我的相公，我這一生也只能這樣了。”婦人搖搖頭，拍著繡織的手語重心長道。
聽了她的解釋繡織卻是有些無語，這就是古代的以夫為天嗎？就是被毒打都不願意離開，也不知道這樣的制度荼毒了多少無辜之人。
繡織扶著婦人在屋子裏唯一一張完好的椅子上坐下，努力的說服她：“娘，你只想著他是你的夫君，可是你想過沒有，弟弟現在過的都是什麽日子？”
“每日看著父親毒打母親，他的心裏會開心嗎？”
“弟弟還小，他才幾歲，他的未來還很長，娘，你就是不為自己想也該為他想想。”
“一輩子認識不了幾個大字，將來就憑一把力氣在田裏幹活。”
“這樣的日子是他想要的嗎？弟弟很聰明，他該讀私塾考秀才，有朝一日三甲及第，位列朝班才是他該有的未來。”
她聽到毒打之事身子顫了一下，可是聽到繡織說什麽三甲及第卻反而是毫不在意。
待繡織說完她搖搖頭道：“娘沒識幾個字，不知道什麽大道理，但是娘知道什麽人該幹什麽事。娘，沒指著你弟弟能有什麽大出息，只要他能平平安安的過一生就好了。”
“娘，男子漢大丈夫，活著一世若不能建功立業光耀門楣，他真的能過得開心嗎？”繡織卻是嘆口氣道。
就在繡織想著如何能說服母親離開這裏的時候，常悅卻慌慌張張的從外面跑了進來。
“小姐，出事了，剛才那個人又帶著幾人回來，要搶小公子的金球。小公子不肯給他，他便一巴掌把小公子打的頭都撞到石頭上了。幸好有村裏的小哥路過，幫忙將小公子送回來了。”
“什麽！都是我的錯，幼童持金本就是禍事的根源。”繡織一驚自責道。
她起身慌忙向外跑去，正好遇見村裏的人幫忙把順生送回來。
“謝謝諸位幫忙了，謝謝！”繡織一邊道謝一邊引著抱著順生的青年和前來幫忙的鄰家嫂子引進了屋子。
“娘，你別急，你身子也不好，好好坐著，一切有女兒。”繡織安撫下婦人便拿了十兩銀子請鄰家嫂子幫忙請個大夫來。
又請幫忙的人坐下，讓常悅照顧著順生，自己扶了婦人坐到炕頭。
婦人看著昏迷不醒的兒子，也不像一般的村婦哭天搶地只是悄悄地摸著眼淚：“我可憐的兒呀，怎麽就攤上這麽一個爹。”
“丫頭，你也別太難過，這是我們的命呀，那個殺千刀的……，是我的命，是順生的命……”
繡織含著淚點點頭，看著家徒四壁，連個能給客人倒水的碗都沒有，嘆口氣道：“常悅，你去周圍的鄰裏家借些用具來，就是照價買也要給我將這幾日撐過去。”
一般人家的孩子得了病很難養好，就是養好了也會留下病根，繡織自然不希望順生留下病根的。不僅因為他是她的弟弟，還因為她若是離開了這裏與母親相依為命的就只有順生了。
常悅應了聲跑出去辦事了，她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做起事來還是很穩妥的，只要吩咐清楚就基本上不會出什麽岔子，讓她去辦事繡織還是很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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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織點頭，看著她身上打滿補丁的粗布麻衣，頭上生出的白發銀絲有些心疼道：“娘，是我。這些年你受苦了。”
她卻不在意的搖搖頭，對一旁同樣穿著滿是補丁衣服的小童道：“順生快叫姐姐，這是你姐姐。”
“姐姐。”小童的臉上有些臟，像是染著泥土的小花貓，答起話來卻很乖巧。
繡織從懷裏摸出一個小金球，遞給小順生道：“乖，這個給你玩。”
劉順生卻不敢接，看向自己的母親，見她點頭才接過去道：“謝謝姐姐！”
“常悅，你帶弟弟去洗洗臉，這花貓似的樣子，出去也不好看。”繡織見他接了自己的禮物笑著對常悅吩咐道。
“是，小姐。”從進屋就似乎被嚇到的常悅這才回過神來忙應了聲，帶著劉順生出去洗臉。
看著常悅帶著他出去的背影，繡織不自覺的就想起了她以前常做的夢，夢裏很多都不清晰，總是醒了就忘，但她卻記得夢中的弟弟。
他叫劉順生，十歲時就聰敏早慧，極為孝順。
在她的夢裏， 劉安醉酒出了意外掉進了一口枯井。
她們姐弟雖也沒一起長大，但是感情卻很好，她說服母親送他去讀私塾，短短五年，他就三甲及第，成了新科狀元。
他很得皇帝喜歡， 還當了欽差代帝巡牧， 並借此為母親和自己求了封號，具體是什麽她也記不清了，但到底是夢，當不得真。
她已經邁出了修真者的那一步，凡人間的溫馨親情，即使觸手可及，她也不敢觸碰，因為那總有一日會成為漫長歲月裏的傷懷。
“丫頭，你怎麽突然回來了？”婦人看著繡織有些擔憂道。
“娘，你不用擔心，我回來是因為義父為我尋了一門好親事，讓我過了年就嫁過去。只是那家人距離元城太遠，這次走了，今後恐怕都回不來了。”繡織想了想裝出一副嬌羞神態，對著婦人撒謊道。
對一個生活在消息封閉的小村裏的婦人說什麽修真，還不如告訴她，她要嫁人了，再也不會回來了來得簡單。
婦人猶豫一下擔憂道：“他對你好嗎？”
問出了這句話她似乎也松了口氣，接連問道：“這些年還好嗎？老夫人有沒有為難你，都是娘不爭氣，沒有個好出身，害得你遭受這樣的罪。”
“女兒怎麽會見過他，不過是媒妁之言，不過義父待女兒還是極好的，劃了好大一處院子給女兒。只是可惜，不能帶母親去同住。”
“娘老了，怎麽樣都行，你呀好好的待在李府待嫁就好了。”婦人焦急的拉著繡織，想要打破她不切實際的幻想。
當年她與如今的李老爺，那時候的李少爺一起長大，兩人感情很好。
老夫人做主讓她做了少爺的通房，後來新夫人沒進門她卻懷孕了。
自此老夫人就將她當做眼中釘肉中刺，她不允許卑賤的奴婢生下李家的長子或是長女，硬生生的拆散了他們。
她回了老家，心灰意冷嫁與了老實的石頭做妻子。
卻不想才兩個年頭，石頭就出了意外，她一個人帶著孩子不好過，後來被騙到鄰村嫁給了這個劉安。
從此毒打就是家常便飯，只有當初懷著兒子的時候他才收斂了一些，可是順生出生後一切又故態覆萌。
也就是看清了劉安，她才把女兒送去了李府，哪怕他們不能相認，只是在李府做個燒火丫頭，也比整日被毒打強。
繡織當初是直接穿越成胎兒，對這些一清二楚，不過她卻不知道婦人所想，只是想著怎麽將母親帶離劉安的身邊。
她嘆口氣道：“可是，娘，女兒就算得了好的歸宿，總還是擔心你和弟弟。”
“今日又撞上這樣的事情，娘，你到底看上他哪點好了？”繡織有些憤憤的一跺腳露出小兒女的姿態抱怨道。
“他哪點都不好，但是他是順生的父親，是我的相公，我這一生也只能這樣了。”婦人搖搖頭，拍著繡織的手語重心長道。
聽了她的解釋繡織卻是有些無語，這就是古代的以夫為天嗎？就是被毒打都不願意離開，也不知道這樣的制度荼毒了多少無辜之人。
繡織扶著婦人在屋子裏唯一一張完好的椅子上坐下，努力的說服她：“娘，你只想著他是你的夫君，可是你想過沒有，弟弟現在過的都是什麽日子？”
“每日看著父親毒打母親，他的心裏會開心嗎？”
“弟弟還小，他才幾歲，他的未來還很長，娘，你就是不為自己想也該為他想想。”
“一輩子認識不了幾個大字，將來就憑一把力氣在田裏幹活。”
“這樣的日子是他想要的嗎？弟弟很聰明，他該讀私塾考秀才，有朝一日三甲及第，位列朝班才是他該有的未來。”
她聽到毒打之事身子顫了一下，可是聽到繡織說什麽三甲及第卻反而是毫不在意。
待繡織說完她搖搖頭道：“娘沒識幾個字，不知道什麽大道理，但是娘知道什麽人該幹什麽事。娘，沒指著你弟弟能有什麽大出息，只要他能平平安安的過一生就好了。”
“娘，男子漢大丈夫，活著一世若不能建功立業光耀門楣，他真的能過得開心嗎？”繡織卻是嘆口氣道。
就在繡織想著如何能說服母親離開這裏的時候，常悅卻慌慌張張的從外面跑了進來。
“小姐，出事了，剛才那個人又帶著幾人回來，要搶小公子的金球。小公子不肯給他，他便一巴掌把小公子打的頭都撞到石頭上了。幸好有村裏的小哥路過，幫忙將小公子送回來了。”
“什麽！都是我的錯，幼童持金本就是禍事的根源。”繡織一驚自責道。
她起身慌忙向外跑去，正好遇見村裏的人幫忙把順生送回來。
“謝謝諸位幫忙了，謝謝！”繡織一邊道謝一邊引著抱著順生的青年和前來幫忙的鄰家嫂子引進了屋子。
“娘，你別急，你身子也不好，好好坐著，一切有女兒。”繡織安撫下婦人便拿了十兩銀子請鄰家嫂子幫忙請個大夫來。
又請幫忙的人坐下，讓常悅照顧著順生，自己扶了婦人坐到炕頭。
婦人看著昏迷不醒的兒子，也不像一般的村婦哭天搶地只是悄悄地摸著眼淚：“我可憐的兒呀，怎麽就攤上這麽一個爹。”
“丫頭，你也別太難過，這是我們的命呀，那個殺千刀的……，是我的命，是順生的命……”
繡織含著淚點點頭，看著家徒四壁，連個能給客人倒水的碗都沒有，嘆口氣道：“常悅，你去周圍的鄰裏家借些用具來，就是照價買也要給我將這幾日撐過去。”
一般人家的孩子得了病很難養好，就是養好了也會留下病根，繡織自然不希望順生留下病根的。不僅因為他是她的弟弟，還因為她若是離開了這裏與母親相依為命的就只有順生了。
常悅應了聲跑出去辦事了，她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做起事來還是很穩妥的，只要吩咐清楚就基本上不會出什麽岔子，讓她去辦事繡織還是很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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